【龚大】第六章、天下与小云哥哥，五五分吧
蜀山，第十五日。
夜已深了，东方穹芜的书房里却站满了人，来了许多师弟师妹，都毕恭毕敬地站在东方穹芜面前，一言不发地低着头。东方穹芜则捧着茶不出声，场面十分肃静。半晌，一个师弟才战战兢兢地开口，“大师兄，二师兄他还跪在大殿门口，您看。。。”
东方穹芜面色不善，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只听“噗通”一声，满堂师弟师妹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开口那个师弟平素与龚常胜交好，此时已经急得脸通红，“求大师兄慈悲，准了二师兄吧。他本就旧伤未愈，再跪下去怕是要伤本源啊。。。”那个师弟声音越来越小，几近哽咽，“况且大师兄，您一向最爱护二师兄了。。。连他平素饮食起居都无微不至。。。为何。。。”“闭嘴！”东方穹芜大喝了一声，手中捏着的茶杯怦然碎裂，茶水四溅。底下的师弟师妹皆是一惊。
大师兄平日最是城府深厚，素来遇事不惊，总是以一副深不可测的轻佻微笑示人。鲜少见他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大师兄向来维护二师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只要是二师兄坚持的事，大师兄向来俯首帖耳。况且二师兄为人谨慎持重，所提也都是合情合理，令人服气。可是，十五日前二师兄来找他商量什么，还没说几句两人便争执了起来。之后二师兄便自罚跪在主殿门前“忤逆师门是为不敬，龚某当罚面壁思过。”他如是说，但是态度却很决绝。大师兄也没有丝毫退让，扔下一句，“这么胡闹，确实该跪。等你什么时候回心转意了，你再来找我。”
这一跪，便到了现在。
想到这里，东方穹芜长叹了一口气，起身说道，“领我去见胜。。。你们二师兄吧。再围几天我这门槛都要被踩塌啦。”看着一无所知的师兄妹们喜形于色的样子，他的心里更是百味杂陈。外面正在下雨，细密的雨打在砖地上，让人心烦。夜色浓厚，众人提灯走了许久才隐隐约约看见主殿明墙黑瓦的轮廓，硕大的门前似乎有一个笔直跪着的背影。龚常胜安静地跪在雨里，他的衣服，头发全都被打湿了，脸色苍白，但他依然倔强地像一尊石像，一动不动。看着他的背影，东方穹芜心中一痛，接着又恢复了平时的面无表情。他挥手屏退了众师弟师妹，孤身上前，默默地站在龚常胜背后。
“我。。。本以为胜儿你只是一时少年冲动，总该有点分寸的。。。你怎会，怎会如此胡闹。。。”良久，他终于开口，语气一摆平时的漫不经心，格外沉重。“龚某不肖，让大师兄失望了。”龚常胜开口，语气格外平静。东方穹芜气得握紧了手，“你可知，那东方纤云要嫁你，嫁的不是你而是我蜀山二弟子，未来的蜀山当家？”
“我知道。”
“你可知道，你们若是结为双修道侣。不仅是你，我们蜀山会面临多少压力，多少非议？”
“我知道。”
“你可知道，一旦你们结成道侣。出于政治考虑，除非日后你们二人统一正邪两派，不然无论是正派或是魔教，都不会让你们身居要位，你就是吉祥物一样的存在，再无前途可言了！”东方穹芜的指节捏得发白，几乎是咬牙切齿。“你是我们等了几百年的天才，是我们蜀山未来的希望。为什么。。。要为那么一个人自毁前程？”
“龚某知道娶他的话，意味着什么。”龚常胜等他说完，才开口说道。“不过，我不会让我们到那一步，也不会牵连蜀山派的。请大师兄相信龚某的能力。”龚常胜很认真地说道：“龚某可以立誓，若是有天拖累了蜀山派，龚某自请离开山门。。。”东方穹芜终于忍不住了，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胡闹！”他气得手都在微微颤抖，“你可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你不是普通的蜀山弟子，是未来的蜀山掌门，是正道的引领者，是我们早就选定的顶点之人！你也向来成熟，为什么这次这么胡闹？！”龚常胜倔强地一言不发，依然端正地跪在雨里。
见状，东方穹芜心头更是无名火大，他喃喃道，“果然还是因为他吧。。。那个狐狸精，都警告过他不要靠近你了。。。居然还来蛊惑你的心神。”东方穹芜嘴角抽搐，露出了充满威胁意味的笑容，“真是不自量力的虫子。。。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了？”他正要转身离开。不知龚常胜如何起身的，下一秒便闪到了东方穹芜面前，伸手拦住他，“不要为难我小云哥哥。龚某已经说过了无数次了，这是龚某的主意，不要牵连他人。”平平淡淡的一句话，龚常胜却说的无比坚决。没有焦距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东方穹芜，透出一丝悍气。天空一道惊雷劈落，照得龚常胜的脸苍白如雪。雨声大作。
两个人对峙的时候，魔教的东方纤云也并不好过。
东方纤云端正地跪在地上，鼻青脸肿，他偷眼看着翘着二郎腿坐在床板上余怒未消的印飞星，居然心酸地感到了一丝以前在逍遥派的亲切熟悉。啊，一切都没有变化呢。。。对，就是这么卑微！这臭小子翻进窗什么都没说就撸袖子揍人，可怜他连发动符咒逃跑的时间都没有。正道弟子半夜强闯无辜魔教大师兄寝室并施以暴力什么的。。。丢人到夭寿了。。。
东方纤云赔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问：“所以。。。八戒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了吗？”主要是不知道是哪一件事，这样要是检讨的时候说漏嘴多说了。。。怕就不是一顿打能解决的事了。窗外很应景地下起了雨，声声击打在东方纤云的心里，听得他莫名心慌。“你还来问我？这些日子是不是有龚常胜给你撑腰了你胆子壮了啊？还敢和我装傻。”印飞星身体前倾，扣住东方纤云的下巴，冷笑着继续说：“说了给我老老实实地走剧情，不要做节外生枝的事情。你倒好，连伏魔大会都拦了下来，真有能耐啊。我早就想来收拾你了，本以为你会安分几天。没想到啊，大师兄你这么有心机，还勾上了那个龚常胜。”印飞星的脸越来越近，笑容也越来越狰狞。看得东方纤云心中大呼不妙，可是衣领被印飞星牢牢攥住了，丝毫动弹不得。
“八戒你冷静。。。我和三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东方纤云口不择言地说着，试图让印飞星平静下来。“哦？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你自己说说看，你们是什么关系？”印飞星怒极反笑，瞪着东方纤云。“额。。。”突如其来的安静，东方纤云反而语塞了。每夜爬我窗子的纯洁友谊？可能结为道侣的亲密好友？每次陷入困境时候都会无条件相信我，包容我的莫逆之交？心头蓦然响起蜀三路温柔的声音，“小云哥哥，龚某一直心悦你。” 一句“我们只是朋友”的狡辩之词硬生生被卡在喉咙说不出来了。这种情况。。。说是朋友连自己都不能信吧喂。
见东方纤云久久不说话，气氛一时微妙了起来，两人之间只有轰鸣的不绝雨声。“好，好啊。不妄星河为这件事专门写了封信回来。”印飞星强忍着怒气扬手，从随身囊中取出一叠信纸，“她都和师叔说了，你可真是勇于献身啊，为了阻拦伏魔大会剧情，又是装神弄鬼又是政治联姻。不就是怕我走了你的主角路线杀了你吗。。。”印飞星甩开信纸，任它们洋洋洒洒地飞落一地，反手拔剑出鞘，直指东方纤云咽喉，“还是说，你有更见不得人的目的？比如，借此机会重新回归正道？”
东方纤云深知他的二师弟平生大恨就是不能走着主角线杀了自己，为此他也没少发疯打过自己。此时这种雷区蹦迪的对话简直就是嫌自己的寿命太长好吗。可惜还没等他解释，印飞星就冷冰冰地打断，“不可能的，不会让你回来的。”他露出了毫无温度的笑容，“你来的太晚了，师叔已经答应了，现在我才是逍遥门的大师兄。”印飞星顿了顿，满意地看到了东方纤云一瞬间的失神表情。
“正道，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
相处了这么久，印飞星比谁都清楚大师兄的脾性痛处。他并不是像看上去那样什么都不在乎。让他伤心，看着他恸哭，叫他也尝尝当年走投无路的自己的痛苦，这才是自己复仇的全部意义啊。想到这里，印飞星甚至感到了一丝复仇的快意。你的反抗无济于事。。。
听他说着不知所云的话，看他露出奇奇怪怪的笑容。东方纤云不禁暗自腹诽，八戒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笑得这么欢。。。这么中二的台词还说的这么认真，果然还是个孩子。不知为何，八戒说到“正道”的时候，东方纤云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却不是逍遥门，而是那个到哪都陪着他，温温柔柔干什么都宠着他的笨蛋金毛。一想到那张笑脸，东方纤云心里反而有了一丝安心，甚至差点冲着洋洋得意的印飞星笑出来。
“那个。。。八戒啊。。。你想错了。。。”东方纤云看着沉迷于复仇快感不住微笑的八戒，怯生生地说，“我没打算回来。。。也没想过要和你抢主角命格。。。”
窗外一道雷电划破天空，屋内一时鸦雀无声。“什么？！”印飞星一把揪起东方纤云衣领，“你不是想要重回逍遥门然后按照剧情继续做你的主角吗！”印飞星气的笑意更浓了，“对对对，说不定还想要联合蜀山派把我置于死地。。。然后仗着我师父少不更事直接剿灭魔教。。。好狠毒的心啊。。。”喂你都在自己瞎脑补些什么啊啊啊我怎么就好狠毒了南无阿弥陀佛列祖列宗保佑我今天一定要活着出去啊喂。。。
印飞星脸色阴沉，剑锋在东方纤云下颌不过一指距离微微颤动，东方纤云余光都能看到剑身反射的烛光，心下惴惴。“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面对着杀气腾腾的八戒，东方纤云彻底慌了神，他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破罐破摔了。赌一把他作为转生者能懂自己的苦心吧。。。
“如果我说。。。我们真的只是为了黎明苍生，八戒，你能信吗？”
千里之外的蜀山。
东方穹芜脸色很难看，“黎明苍生？胜儿，这不是你要考虑的问题。”见龚常胜倔强地不再说话，他长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胜儿，你看不惯一场战役就要死那么多人，这是你慈悲。可是你知道每天会死多少人吗？成千上万。他们都是命数所定，所谓生死有命。我们修士看似寿命胜于凡人，但是你知道每年仅是死于天劫的修士便有多少吗？天劫，命数，正邪之间甚至同门之间的争斗。。。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即使是修士，在天看来，亦是转瞬即逝。”东方穹芜缓缓地说，他想起了前两个中道陨落的天才师兄，心情更是沉痛了一分，“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人命更是轻贱之物。你是日后将成大事之人，你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为之付出生命。岂能次次都像今日一般委曲求全。为了一些蝼蚁一般的存在而影响大局判断，简直是妇人之仁。”东方穹芜从没这么严肃地斥责过龚常胜，此时他看着面前这个被雨淋得狼狈不堪却依然固执拦住自己的少年，第一次感到如此愤怒。
“你是不世出的修炼天才，是我们蜀山未来的希望，是我们肝脑涂地都会扶持着走到顶点的男人。为什么你的眼界却如此狭隘，连区区人命都放不下。日后又如何能做出决断？”东方穹芜痛心疾首地扶住龚常胜的肩膀，“大师兄知道，胜儿毕竟还年纪太小，对人总会有些慈悲。但是你和他们是不同的，”他靠近龚常胜，捧住他的脸，低语着，“我们不敢用区区几百几千低贱修士的命来赌你的前程，你懂吗？蜀山等了几百年才等到你，你对于蜀山派的意义远比你想的更大，我们输不起。”
“你是注定要踩着这些蝼蚁走上顶点的人。只要你日后能光宗耀祖，他们就是有价值的。”他的声音刻意低了下去，声音蛊惑又诱人，“一将功成万骨枯，胜儿，只要你能成为正道的光，即使是我，也是可以随时牺牲的棋子。”龚常胜身子一颤，雨声大作，间杂以隐隐雷鸣。两人的衣衫此时都湿透了，相对立着不再说话。
作为一直以来培养龚常胜的人，东方穹芜深知他的胜儿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对于自己的指导向来是没有半分违逆。今日却做出这种事情，甚至还想和魔教和解。。。东方穹芜的眼神阴冷了起来，一定是因为那个家伙。。。等这件事情平息下去，我东方穹芜定要让你尝尝我的手段。他看龚常胜的发梢被雨滴压的垮了下来，上前要为他抹去发梢的水。龚常胜倔强地偏过头，东方穹芜便也不再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等他说话。少年的表情开始松动，但不是他一直以来熟悉的顺从。
“不。。。”良久，龚常胜开口了。或许是隔着雨幕的原因，他的声音听上去很陌生。“对龚某而言，那不是蝼蚁。大师兄，对不起。”龚常胜后退了一步，声音很平静。“您所说的顶点，天才，荣耀，恕龚某不能接受。”
“那些，从来都不是龚某想要的啊。”
龚常胜已经连跪了整整十五天，此时更是脸色苍白，几乎已是苦苦支撑着才能把每句话都说得仍如平常一般，即使如此，他的脸上却焕发出了东方穹芜从未见过的坚决神采。龚常胜继续说道：“龚某的道心无意于权柄地位，若是能让在意的人欢喜，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龚某做这些也未尝不可。但若是以生灵涂炭，妻离子散为代价，龚某做不到视若无睹，以别人的性命换自己的前程。”
龚常胜的话掷地有声，隐隐有雷声滚滚，“诚然天命不可违，但人命不可欺。就是因为性命脆弱，所以才珍贵啊。龚某会为我心中的正道奔走，或许未来也会面临两难决策不得不割舍。但是，是小云哥哥让龚某看清了，龚某绝不会成为大师兄所期望的那种领袖。我们要用我们的方式引领这个世界。”他脸上的光芒，即使是在雨夜中也那么夺目，让人移不开眼睛。气势磅礴，宛若天命之子。“还有，”龚常胜一振衣袖，即使大雨滂沱，依然不减他的冷峻气质。“这一切都与小云哥哥无关，还希望大师兄不要为难他。”
面前的二师弟表情如此冷厉是东方穹芜万万没想到的。一时之间他的心中百味杂陈，拳头握紧，松开，握紧又松开。“胜。。。师弟，你确实变了很多啊。是因为那个人吗？”龚常胜沉默不答，见状，东方穹芜只得苦笑，“胜儿长大了，有自己想走的路了。。。可你想过没有？你选的这条路是完全未知的，没有人知道有多少危险在等着你。而我们为你规划的路。。。也许你不喜欢，但是能保证你的未来。你拒绝的，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命数啊。”他苦恼地揉头，额间雨滴沿着眼角留下，“况且胜儿你。。。是个瞎子，你自己选的路，甚至都不知道前方是晴是雨。你怎么走得下去，你怎么能保证不会迷路？我又怎么能放心让你以后领着蜀山走下去？”东方穹芜一向对胜儿眼疾一事颇为避讳，甚至勒令蜀山上下不得提起此事。今日以眼疾做比喻，实在已是迫不得已。
龚常胜却不以为意，微微一笑，“若是以前，龚某自无十足把握。亦不敢以一己逞能之辞让其他人因我陷入险境。可是现在不一样，我有一个同伴。他会做我的眼睛。”东方穹芜冷笑了一声，“你说那个贪生怕死的魔教大弟子？”龚常胜严肃地反驳，“或许师兄会这么认为。但是他在龚某人的心中，就是永远的英雄。”不禁想起伏魔大会那天，东方纤云一边害怕地哭到发抖一边躲在场外传音入密指挥现场，“蜀三三三。。。三路，你小子要，要是拜完没反应。。。你就赶，赶快过来，来，来。。。我带你和师父赶快。。。跑，跑路。。。”想到这里，龚常胜嘴角微微上扬。
东方穹芜不置可否，过了良久才说，“我可以给你们机会，让你们试一次。但是你们如果闯了什么祸，你们自己承担，知道了吗？”看着龚常胜的表情从不可置信变为狂喜，东方穹芜也感到了一丝释然。或许，这么试一次，他们真的会给自己和这个江湖一个惊喜呢。
“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你。”
“你是不是想现在就死在我手上？东方纤云你个混蛋！”印飞星气的鼻子都歪了，居然还以为这个家伙要说什么正经话了，居然说这种屁东西来糊弄自己。一顿落花流水的标准暴揍，连轰鸣雷声都掩不住屋内的惨叫。印飞星打得手都酸了才停下，踢了一脚地上的人型猪头，没好气地问：“现在想好好说了吗？”
“我真的。。。没有。。。说谎啊。。。”东方纤云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力，说真话还挨打，虽然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和八戒扯了这么久，眼看着夜越来越深了，听着窗外的雨声繁杂，他不由得心头烦躁，看来今天又是没来。。。东方纤云微微叹了口气，又换上笑脸小心翼翼地试探，“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信，不如我带你去找三路？让他和你解释清楚。”
“蜀三路？你还好意思提他？十余日前我们便听说他被他大师兄禁足罚跪了，勒令反思。当时还疑惑他那么个老成持重的人怎么会被当众斥责，还传的沸沸扬扬。直到三师妹和我们通信了才知道。。。”印飞星说到一半不说了，有点疑惑地看着地上神色奇怪的东方纤云，“怎么了你，喂，和你说话呢。”
“那也就是说。。。不是故意不理我。。。所以他是。。。答应了？”东方纤云并没听见印飞星的话，只感觉脑子都停止了运作，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我这是。。。怎么了？”东方纤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情，终于知道原因后自然是有些释怀的。但还有一些陌生的情感，让他有点困惑。心里好像有什么窜了出来，在胸口炸开后久久不能平复。
“我是。。。在高兴？”
“胜儿，我问你。你的心里，究竟是你想拯救的苍生更重要，还是东方纤云对你而言更重要？”蜀山夜雨，东方穹芜背过身子，悠悠地问，“我需要知道，你这是一时冲动为美人迷了心智，还是真的彻底被他换了脑子要踏上那条不归路了。”
龚常胜低头沉吟片刻，说道：“苍生是我的道心，小云哥哥是我的知己。天下与他，五五分吧。”
他摇摇晃晃地向山下走去，“我要去找小云哥哥了，告诉他我的决定。他等我那么多天，一定等急了。”看着雨幕慢慢模糊了少年的背影，良久，东方穹芜终是叹了口气，“还是强不过你啊，胜儿。。。那就。。。祝你们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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